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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默睁开眼睛时,只看到被煤烟熏黑的土墙,昏暗的光线,房顶上霉烂的草秸。她几乎无法记起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了。只记得自己第一次醒来的时候,是在一堆灌木中,身边没有一个人。 她挣扎的从灌木里爬出来,拼命的往前爬,拼命寻找战友们的踪迹,却看不到任何人。她也不知道爬了多远,更不知道还敌军是不是还在找她。 后来她听到了脚步声,她看到一双穿着草鞋的脚停在不远处,她当时一直在半昏迷的状态,脑子混乱一片,但是在昏过去之前,她拼尽全力说了一句:“我是娘子军的人。” 这里不是陕西,也不是娘子军的地盘,陈默并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起作用,但是这句话曾经屡次让她死里逃生过,所以昏迷前她还是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。 屋外传来了人语声:“你打听了么?这女的到底是谁?” 另一个人说道:“我去那里打听?这兵荒马乱的,前面出去,到了三岔口,倒看见一队兵在野地里巡过,我赶快躲了,平时这里不见有军队的人来,这两日怎么一出门就遇上了?” YY小说 女声说道:“咦,不会就是找那女子的人吧?” “不好说,等那女子醒来再说吧,不定是要抓她的人呢?” 屋子里的陈默勉强张口,说道:“我醒了。” 屋外进来两个人,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汉,一个是十六七的少女,看似是父女两。 陈默勉强对他们笑了笑,说道:“是你们救了我?”少女闻言,急忙道:“你可醒了,你已经昏了两三天了,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呀?” 这对父女只是怕平常百姓,为了避战祸,躲进了这深山树林中,无意中救了陈默,也是陈默命,受了多处伤,但是没有一处致命,最严重的就是后背那一箭了,伤及肺部,但是还不足以要命。 不过这家家境平寒,多匀出一口吃的也难,更没有药给陈默治伤,她们也就用土法子在陈默伤口上敷了稻草灰止血,陈默这伤要是再拖下去,必死无疑。 陈默说道:“我刚听你们说,有人寻我?” 老汉点了点头,陈默心想这里紧邻李建成的军队驻地,薛举的兵马不可能在这里逗留,来的兵马只怕是来找她的,很可能是李秀宁赶了过来。 她当即从发上拔下一枝簪子,说道:“大叔,谢谢你救了我,我在拜托你一件事,去磨山城,找一个叫李秀宁的女子,把这簪子给她看,她自然会来接我,待我回去,一定好好报答你们。” 两日后,李秀宁匆匆赶到,一眼看到重伤的陈默,一把便将她抱进了怀里,说道:“还活着就好,我还以为……我还以为…”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,没有再说下去,只是转头叫来了特地带来的大夫,给陈默检查过伤势,重新处理伤口,上了金疮药。 陈默轻声问道:“她们逃回去了么。” 李秀宁闻言一时没有言语,陈默的心陡沉了下去,又一次问道:“她们没能逃出去?” 李秀宁还是没有言语,陈默其实已经预想到结果了,只是心中还抱着一线希冀,再一次追问道:“秀宁,她们到底怎样了?” 李秀宁长叹了一声,沉声说道:“四十八人战死磨山城下,唯有你和柳殊逃脱了,柳殊至今不知去向,薛举感其忠烈,收敛遗骸,葬在了麦积山。” 陈默什么也没有再说,沉寂着,房间中静的可怕。 大夫重新包扎了伤口,李秀宁把陈默抱上了马背,让她靠在自己怀里,小心翼翼揽着她,陈默疲惫的把头靠在李秀宁的颈间,道:“替我谢谢那父女两。” 李秀宁转头对那父女两说道:“跟我回去吧,你们救了她,就是我的恩人,因该重重答谢才是。” 寻找陈默的人马回到了磨山城,陈默再次见到那城下的光景,越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待进了城里,陈默说道:“雷永吉…………” 她刚一张口,就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哽咽,于是停了一下,才说道:“我要见他。” 李秀宁犹疑了一下,叫人去叫来雷永吉,雷永吉确实挨了一通痛打,跛着腿来见,见到李秀宁找回了陈默,嘴角微微一抽,抱拳躬身道:“参见…………” 他话还没有说完,陈默便在李秀宁怀里恨声道:“你为什么没有杀他?” 她问的是李秀宁,李秀宁一怔,一时不知如何回她,陈默忽然反手一把拔出了她的佩剑,从马上跳了下去,举剑就向雷永吉刺过去。 但她重伤在身,手上无力,才举剑就险些摔倒,一手撑剑才没到下去。李秀宁也急忙跳下马,来扶陈默,说道:“小默,我们先回房再说好吗。” 陈默怒道:“我要杀他!” 她说着,再次举剑向雷永吉刺过去,李秀宁看她悲愤难忍,心里自然难受,狠狠看了一眼雷永吉,抱住陈默说道:“小默,先别这么生气,气坏了身体。” 陈默想挣脱她,奈何李秀宁抱得用力,陈默挣不脱,一时悲从中来,一双眸子几乎喷出火来,盯着眼前的雷永吉叫道:“他该死!他该死!”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压抑的悲愤,嘶声叫道:“女兵营五十个人,多少次出生入死,一个人也没有折损,被敌人生擒,从敌人腹地中逃出来,管卡重重历经磨难,也没有少一个人,却在逃脱之后,生生折在自己人的地盘上,折在自己人手上,雷永吉,你怎么还能有脸活着!” 李秀宁沉声不语,给雷永吉递了个颜色,叫他回去。雷永吉转身走了。陈默本就伤重,此时满心悲愤,一通话拼力说出来,自己气的喘成一团,又哪有力气杀人?此时见雷永吉走了,李秀宁也不帮她,越发气的抖了起来,几乎昏厥过去。 李秀宁又是心痛不已,伸手把陈默抱了起来,先带回房去。到了房中,她抱着陈默,抚着她的头发,说道:“小默,小默,冷静一点,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。” 陈默却一把抓住她的衣服,问道:“你为什么不杀他?为什么?”李秀宁看她望着自己的眼眸,一时既痛心又不安,转头躲开了她的目光,说道:“若是杀了雷永吉,他手下兵马必然哗变,我们便会腹背受敌,叫别人得了渔翁之利,为了大局,只好先留着他。” 陈默不禁道:“他这种卑鄙龌龊的小人死一万次也不够啊,大局为重大局为重?可是秀宁,这句话能让人心服么?我不服,那些姑娘们也不服啊,秀宁………..” 陈默说着,已经泣不成声,激动的连声咳嗽起来,咳的李秀宁的衣服上沾上许多血迹。李秀宁急忙抚着她的后背,说道:“小默,你别这样,我们先回去,这笔账,总有办法跟他算,你相信我,我迟早给你找回这笔账。“ 陈默一头栽进李秀宁的怀中,昏了过去。 柳殊始终没有找到踪迹,没有尸体,也没有听说被俘,找了几日后,李秀宁终于死心,带着陈默先回长安了。 经此一事后,她总觉得有一种不安笼罩着她,这种不安来自于正常漩涡的压力,这压力让她对陈默的安危忧心忡忡,所以回到长安后,她并没有把陈默带回府中,而是另置了一处房屋,把陈默安置起来,不让她在露面。 在这乱世中,风头一时无二的女兵营几乎全军覆没,但她们短暂如烟花一般璀璨的生命轨迹成全了一段传奇。 朱琴茹还在日日盼着穆清回来,两人相依为命那么久,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穆清会从她生命中消失,所以当李秀宁拿着原本一直挂在穆清身上的,她给穆清做的荷包亲自来见她时,她觉得有些发晕。 李秀宁亲自来,事来告诉她穆清已经死了,战死沙场,现在就葬在麦积山下。朱琴茹觉得天旋地转,险些摔倒在地,李秀宁急忙一把掺住了她,她却轻轻脱开手,走进里屋去了,许久寂然无语。 李秀宁心情也好不起来,沉吟道:“朱先生,去者已矣,生者还要多保重才是。”过了半响,朱如琴答道:“我知道,我也没事,主帅请回吧,我会保重的。” 李秀宁有些疑惑,没有悲恸痛哭,没有悲痛欲绝,朱如琴倒似很冷静,李秀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,只好说道:“我走了,朱先生多保重。” 回去后,李秀宁终不能放心,隔了两日又使人去看朱如琴,使去的小厮回来却道:“那位女先生不见了,小的问街坊打听了一下,也没人知道她去了那里,只说前两日便走了,好似是小姐回来之后就走的。” 李秀宁不禁又沉郁起来,朱如琴不知道去了哪里?想起那日她冷静淡然的声音,只觉的她似是做好什么打算了一般。一般来说,身边人去了,还能冷静淡然的,不是一点情分也没有的那种人,便是绝了心想要殉死的那种。 朱如琴只怕是凶多吉少了,李秀宁沉郁之余,传令下去,叫各处地方上留心查找,不过尽点人事罢了。 陈默心中始终过不去这个坎,理智上,她能理解李秀宁为什么不杀雷永吉,感情上她却无法接受李秀宁可以如此理智。 傍晚,李秀宁来了这边,来看陈默,陈默正在吃饭,这边丫头老妈子一个不少,把陈默照顾的周周到到。陈默却整日忧形于色,不见开怀。 她到底还是经过的风浪少,见过的残酷除了爷爷的死亡,便是这件事了,她无法原谅自己,她觉得是自己年少轻狂不知道收敛,才得罪了人,才导致了这个结果。 李秀宁看着她吃饭,柔声道:“饭菜还可口么?”陈默勉强笑了笑,说道:“还好。” 李秀宁怎能看不出陈默的郁郁寡欢,她忧心忡忡,只要有时间就会来看陈默,陈默的伤好了起来,人却变了许多。 看着陈默吃完饭,李秀宁握住陈默的手,说道:“走,回房歇着,你想在这身体还需要多休养。”陈默又对她笑笑,什么也不说,李秀宁牵着她回了房中。 陈默坐在了妆镜前,看着自己憔悴了许多的容颜,默默坐着。李秀宁站在她身边,抚着她的肩膀,说道:“我知道你心里难过,我也难过,可是你不能总为这事就这么消沉下去嘛,你这样,我心里更加难受。” 陈默还是不说话,李秀宁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,看她寂然的表情,她把陈默拥进了怀里,说道:“小默,不要怨我好嘛,我也是没有办法,我答应过你,这笔账迟早给你找回来,可是眼下先忍耐一下好吗?” 陈默还是不言不语,李秀宁心中忽然有些张惶,说道:“你是因此……不爱我了吗?”陈默坐着坐着,忽然垂泪,依旧什么也不说,李秀宁紧紧抱着她说道:“小默,你别这样,你说过你会一直爱我的是不是?” 陈默看到铜镜中,李秀宁失措的面容,忽然心痛起来,伸手揽了她的颈子,说道:“我爱你,我爱你,我自始至终都爱着你,但是这件事,我没办法让它过去,我做不到啊……” 这件事成了陈默心中一个坎,除非看雷永吉死了,否则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,这个坎只怕一辈子也过不去。 李秀宁紧紧把她抱在怀里,说道:“不要离开我,一定不要离开我。” 陈默轻轻点了点头,什么也没有说。 “今天相公要来,将军怎么又要去看陈姑娘啊?”斐琛儿急匆匆赶上又要离开的李秀宁。李秀宁随口回道:“他来你照应着就是,我不用特意等他。” 斐琛儿急忙说道:“可是相公是要来见将军的,将军对那个陈姑娘比对相公上心多了,没道理啊。” 李秀宁道:“这不关你事,你做好自己的事就是。” 看着李秀宁匆匆离去,斐琛儿气冲冲的回了自己房间,看什么都不顺眼,摔东西使性子,翠柳说道:“姨娘怎么了?谁给你气受了?” 斐琛儿气道:“将军又去看那个陈默了,几乎天天出去,妇道人家哪有这样子几乎不着家的?”翠柳不禁奇道:“你不是觉的她什么都好么,怎么今天骂起来了?” 斐琛儿语结,停了一会才说道:“今天相公要来了,她还只顾着别人,不像样子。” “那不是正好么?正好相公来你去应酬好就是,使什么气?” “我……”斐琛儿说不出来,她就是不舒服,浑身上下都不舒服,只要李秀宁去看陈默她就不舒服,可她又哪里管得了李秀宁? 柴绍回来述职,很快就要赶回去了,战事正紧,谁也没有太多时间浪费。斐琛儿强打起精神应酬柴绍,柴绍回来时,便问起了李秀宁,斐琛儿只好答道:“将军她出去了,我也不知道她去了那里。” 柴绍的脸色有些阴沉,说道:“王爷要见她,她怎么不在了?你去叫人把她找回来。”斐琛儿闻言急忙出去,使了裳儿去找李秀宁,因为陈默现在住的地方,谁也不知道,也只有裳儿知道地方,但也没去过。 斐琛儿这里回来,给柴绍更衣,无意发现柴绍怀里放着一封信,斐琛儿本没有多想,但是见柴绍一见那信便将信急忙收好,心中便疑惑起来,这里给柴绍换了衣服,想了想,娇笑着贴着柴绍,在他耳边吹气说道:“相公许久不见,有没有想妾身?” 柴绍随口道:“想,自然是想的。”说这边要出去,斐琛儿急忙伸手拉住他,说道:“既然说想,为何还急着走,明明是说谎哄人的。” 她说着便贴近柴绍的怀里,双手抱了他的脖子,吐气如兰,轻声挑拨道:“是不是相公这段忙的都不行了,大丈夫的威风都没有了。” 男人是最最听不得这种话的,柴绍听着,不由便想证明点什么,再加上斐琛儿不遗余力的挑拨,柴绍伸手一揽,便把斐琛儿抱上了床。 一番云雨缠绵后,柴绍累的筋疲力尽,倒头就睡了。斐琛儿伸手找了那份信出来,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。 “陈默此女,汝曾多次进言不易留之,本王掉以轻心,尚觉其不至引发大祸,岂料此女亲口言说自己为妖类,虽不能深信,不得不疑,不若除之安心,恐明德护持不得下手,且不让她知道,待陈默毙命,明德那里自有本王做主。” 这是李渊的手书,李渊授意柴绍杀了陈默,这次特地昭柴绍回来却是为此,信后还附了一个地址,看那地址,多半是李秀宁藏着陈默的地方。斐琛儿一颗心嗵嗵跳了起来,小心翼翼把信收好,轻手轻脚出去。 到了外面她叫了下人询问李秀宁回来没有,下人回道:“将军去见王爷了,已然走了。” 斐琛儿沉吟半响,说道:“等将军回来,千万记得叫她去看陈姑娘。” 柴绍还在屋中睡着,李渊就在今夜召见李秀宁,只怕就是为了要调开李秀宁,柴绍只能被拖住一时,只怕不用多久她就醒了,斐琛儿一颗心乱成了一团。 夜色初临,陈默无聊的靠在床上翻书,在古代,看书竟成了唯一的娱乐,而且这东西还算是奢侈品,没有点家底的人家里还看不起书。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,陈默心中疑惑,外面的老妈子已经问道:“谁呀?” 门外传来娇柔而急促的声音,说道:“是我,是我来报信的,快点开门。”这声音,却是斐琛儿的声音,陈默急忙叫人开门,斐琛儿在夜色里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,独身一人出来,此时进门便道:“陈姑娘呢?” 陈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,斐琛儿看到她,便道:“陈姑娘,你快走吧,王爷要杀你,这次他特招了相公回来,就是为了除掉你,你不能逗留了,相公那边此时还睡着,等他醒来,你就走不了了。” 陈默不禁道:“秀宁呢?” 斐琛儿道:“将军被王爷招去王爷府,到现在没回来,只怕今夜也不见的回来。” 陈默不禁犹疑起来,斐琛儿道:“你快走吧,再晚便来不及了,王爷要杀你,你那里躲得过?” 陈默道:“我走了,秀宁可怎么办?” 斐琛儿急道:“她又没性命之忧,等逃了过去,日后自然有相见之日,你若死了,她才不好办了。“ 陈默闻言,想了想,匆忙收拾了一些东西,转身便要走。走时,忽然想起一事,回头问斐琛儿道:“可你为何救我?”斐琛儿道:“我只是不忍见她难过罢了,你快走吧。” 陈默咬咬牙,转身向后院走去。 她这里刚离开,院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,外面人气势汹汹进来,却是一队官兵,一来便把这里团团围起,柴绍随后进来,院子静悄悄一片,没有任何人。 柴绍径直走进了房间中,房间中,并不见陈默,只有斐琛儿安然坐在圆桌边,看看柴绍。柴绍挑眉道:“你还真在这里?陈默呢?” 斐琛儿什么也没有说,柴绍走过来,把斐琛儿一把抓起来,说道: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,我就知道你就没什么好心,你是不是来给陈默报信的?” 斐琛儿依旧什么也不说,进屋搜查的官兵回道:“回将军,不见陈默踪迹。” 柴绍转头对斐琛儿问道:“是你把陈默放跑了吧,说,她去了那里?” 斐琛儿淡淡说道:“我不知道她去了那里。”柴绍怒道:“你放跑了人,你不知道她去了那里?” “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斐琛儿说着,嘴角留下一抹血迹,柴绍见状,不禁吃惊,松手道:“你怎么了?”斐琛儿笑了笑,说道:“陈默确是我放走的,琛儿无颜再见相公,所以之前便喝了砒霜。” 她说着,身子忽然一晃,向后面倒去,柴绍急忙接住,说道:“快说她去了那里!”斐琛儿道:“我真不知道。”柴绍不禁又气又急,说道:“我带你去找大夫。” 说着便要把她抱起来,斐琛儿却伸手抓住了桌脚,死死抓着。柴绍怒道: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斐琛儿笑了笑,依旧抓着桌脚,并未在说什么。 柴绍只好对外面叫道:“去个人给我找个大夫来!” 斐琛儿断断续续说道:“大夫………赶不…..不及的,若是……将军…将军她…” 正说着一个人突然闯入,人才进来,声音便道:“柴绍,你又想做什么?” 柴绍抬头看去,却是李秀宁匆匆赶来。斐琛儿看到李秀宁脸上露出一抹笑容,吃力的抬起手,向李秀宁伸过去,说道:“我…还有话说………” 李秀宁急忙过来,把斐琛儿抱了过去,斐琛儿已经发不出声了,李秀宁把耳朵贴在她嘴边,听她如蚊蝇一般的细语声说道:“我好羡慕陈姑娘……” 李秀宁一怔,斐琛儿的身子已经软了,悄无声息的倒在李秀宁怀中,李秀宁尚未回过味来,抬头看着柴绍说道:“怎么会事?她怎么会死?”柴绍怒道:“我怎知道她怎么会死?她来给陈默报信,然后自己服的毒!” 李秀宁听他怒气冲冲的声音,不由道:“她好歹也与你同床共枕过,一夜夫妻百日恩,你何至于对她如此冷漠?”柴绍怒道:“冷漠如何?她本就是你塞给我的,我是被你算计才与她做了夫妻,她有今日,难道不该怪你?反要怪我?” 李秀宁闻言,竟一时语塞,不知道该如何说。看着怀中的斐琛儿,心中黯然,把她轻轻抱了起来,放在了床上。 李秀宁一时还不知其中内情,但是来这里之后一看到柴绍和其余人,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,幸的陈默逃走了,斐琛儿却为此葬送了自己,李秀宁甚至都不知道,她为何这么做。 点击下载最好用的追书app,好多读者用这个来朗读听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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